卖莲求学

作者:wei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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卖莲求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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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苍按排因果,是真匪夷所思。儿时的一次淘气顽皮,不想成为我日后完成学业的重要的契机。 记得大约是在8岁之时的夏天,我同年的三个小男孩,都十分淘气,跑到邻村的荷塘边,脱下身上唯一的衣服——土布裤衩,光着腚溜下荷塘,本意是偷那诱人的莲蓬,解一下小馋嘴;然而,稀里糊涂地也顺便踩了几支莲藕,但夏季的莲藕还未长熟,味道不怎么样。莲子自然消灭得干干净净,剩下的还未长出味道的莲藕,自然,带回家是万万不敢的,除非想屁股开花。为了消灭罪证,顺手就把几支莲藕抛进了村前的水塘。若无其事地回家见父母。 然而,三年过去,不想无意抛下的莲藕,已是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。事情虽已败露,少不了受到“再去偷东西小心你的皮”之类的警告,但也算引莲成功而“有功”,涉险过关。 又一年年关将至,小孩望过年,大人望种田。每至年关,是父母最发愁的时候:下学期孩子们的学费又如山一样压在大人的心头。时至傍晚,飘飘扬扬,天撒落一朵朵白莲。父亲以一种绝不许反抗的口气对我道:“跟我走”。跟着父亲,来到已是残荷满池的荷塘,父亲自然不懂“留得残荷听雨声”的诗境,“下去踩藕”。绝不敢反抗的我,只得跟着父亲,挽起裤腿,踏开即将结冰的水面,“刺骨”二字的含意,立马有了深度的感性升华。顶着寒流,脚在冰冷的泥中滑动,一支支莲藕,浮出水面。记不清有多长时光,感觉是一万年,父亲威严地说:“回家!”回到家中,把踩到的莲藕处理干净,父亲用四支木棍,做了个四方架子,上面量着我的身材,系好草绳,找了条小竹扁担,装好踩回来的莲藕,对我言道:“这有三、四十斤,明天去镇上卖了,就是你下学期的学费”。我知道,要想屁股不开花,就只得按父亲说的去办。

第二天,抢着喝了两碗能当照出我小黑脸的稀饭,看着母亲还是空着的碗,无论如何,只得放下碗,挑起那担莲藕,走出家门。穿着过风堂的旧棉袄,(棉袄大,顺着下摆,风从下面进,由领口出,身子如同在过风堂中),下身系着时尚的“水兵裤”(裤子短,露着半个小腿),足蹬着“独占鳌头,乌龙摆尾”的“花”鞋,(前面破了,露出大姆指,叫独占鳌头,后面露着生着冻疮的黑脚跟,叫乌龙摆尾),迈开醉八仙的步子,踩着红莲的脚印,(脚生冻疮,一走路血就滴在白雪之上,宛如朵朵红莲),一步三晃走向离家五里的小镇,去寻求我下学期的学费。寒风吹落满天的雪花,也吹落我无声的泪珠。 “卖藕啊,卖藕啊”,荒凉的小镇,从镇头至镇尾,从镇东至镇西,飘着这稚嫩的声音,然而,在那贫瘠的山村,只有当人们在过年或有十分尊贵的客人,家里炖肉才会用莲藕一起炖,除此之外,有谁会花钱买莲藕吃?偶尔也有人问一声:“小杂种,多少钱一斤?”,稚气、倔强的声音回应道:“大杂种,一毛三一斤”。“小杂种,还想发财呀,五分一斤,卖不卖?”。五分钱一斤,我的学费就得还差一半,不干。干脆、坚定的童音再响起“大杂种,少一分都不卖”。“找死!滚!”。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,天已过午,身上的雪越来越厚,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,麻木而红肿的小手,已扶不住那根晃晃悠悠的小竹扁担,我的学费在哪呢?稀里糊涂地走着的我,来到一家带大大的铁窗子的房子前,这不是食品店吗?公家的。肉是早已不卖了,肉只有早起排队凭票才能买到,铁窗子早已关闭了,门前空无一人。“肉他们是卖了,但骨头他们都留着自己吃,这公社的吃商品粮的人一定能买藕炖骨头吃”小小的我,心头盘算着希望。怯生生地举起小手,拍打着厚重而冰冷的铁门。一会儿,一个老头子,拉开一条门缝,问道: “小家伙,有什么事啊?” “大爷,要藕吗?我们村的藕炖着吃,好粉的” “是吗?多少钱一斤” “真的,不骗你,一毛三一斤” “便宜点吗?” “大爷,再便宜,我就不够交学费了” “哦?”老大爷看了看满天的雪花,又看了看我,拉开门“进来吧,孩子” 走进大门,跟着老爷爷来到厨房,也许因厨房升着火,温暖的感觉立即在脸上感到了。 “你在读书?” “嗯” “那你写个收条吧” 称罢藕,老大爷拿出纸和笔。 我就着切菜的桌子,开始写收条,然后,识字不多的我却怎么也不会写莲藕的“藕”字。我求助地看着老大爷。老大爷笑了笑,接过笔,写下一个“藕”字,摸头我的头,“孩子,要改变你的命运,就只有一条,好好读书”。 从此,“要改变你的命运,就只有一条,好好读书”,这句话就伴我走过了大半辈子,走过初中、高中、大学,至今,我也不敢忘记。